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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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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倚薰的手中的袖劍掉落到地上,杏眸直直的望著血泊中的齊遇楓。

鼻息間皆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冷風將李倚薰臉頰旁的碎發吹起,她抱緊孤零零的自己,控制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她殺了齊遇楓。

剛剛她差點被齊遇楓掐死,脖子處傳來劇痛和痛苦。可是在殺了人的錯愕和恐懼中,她根本無暇顧及。

李倚薰長久的註視著不遠處的齊遇楓的屍體,時嫣和鐘府的那幾個丫鬟死時的畫面似乎與眼前的死去的齊遇楓重疊了。

時嫣和鐘府的那幾個丫鬟死去時似乎也流了這麽多的血。時嫣的身上被齊遇楓用匕首割了一刀又一刀,然後齊遇楓就那樣站在時嫣的身邊欣賞時嫣的痛苦和害怕。

李倚薰記得那時她尋去水榭時,時嫣明明已經快不行了,奄奄一息,卻還是恐懼的不敢看齊遇楓,身子瑟瑟發抖。

現在齊遇楓應該不能夠再傷害時嫣和無辜的女子了吧……

只是齊遇楓的性子如此壞,即便下了陰曹地府,齊遇楓估計也會欺負別的鬼。

良久,李倚薰終於緩慢眨了一下眼睛。她的視線穿過大開的屋門,落在屋內的沙漏上。

沙漏裏的流沙靜靜流動著,在沙漏裏的最後一點兒流沙滴落時,院外響起了腳步聲,裴彥琛在身影出現在了院門口。

當看清院內的景象,饒是經歷了不少事情的裴彥琛都難得楞了一下。

李倚薰站在院中心,皎潔的月光落在她傾國傾城的臉上,她玉軟花柔,身子窈窕。鮮血染紅了她身上素雅的衣裙,櫻唇邊都染上了一抹血色,似山間勾人魂魄的女鬼。

而在她的不遠處,齊遇楓的屍體安靜的躺在地面上。

裴彥琛身後的喬生蜀直接呆住了。李倚薰這個妖女又在搞什麽,陳國公府的公子該不會是她殺死的吧……

裴彥琛的視線落在李倚薰身上被染紅的衣裙上,眉頭緊鎖。他疾步走向李倚薰,伸手去拉李倚薰的手,低聲問道:“你受傷了?”

感受到屬於裴彥琛的溫度,李倚薰從恐懼和茫然中回過神來,幹澀的杏眸逐漸泛起水霧。緊接著淚珠便落了下來,濕了她的花容面。

“我以為我見不到殿下了。”

李倚薰反手握住裴彥琛的手,她撲進裴彥琛的懷裏,聲音發顫。

李倚薰的手上還帶著血色,衣裙上也是齊遇楓的鮮血,很快裴彥琛玄青色的衣袍上便被沾上了不少的血跡。

裴彥琛的手碰到李倚薰的手時,他便發現李倚薰的身上的鮮血不是她的了。他微微蹙眉,伸手摟住李倚薰的肩膀,正要詢問發生了何事。

又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李大夫人和李梁奕帶著李府的人出現在了裴彥琛和李倚薰的視野中。

在來的路上,李大夫人便想好了,她等會兒看見李倚薰和齊遇楓廝混在一起的場景,她的臉上一定要露出恰到好處的錯愕與憤怒。

等踏進院子,李大夫人看見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齊遇楓,是真的錯愕了。

李大夫人的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上。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齊遇楓的身邊,伸手去碰齊遇楓的胳膊。

“楓弟,楓弟,你這是怎麽了?”

李大夫人看見齊遇楓的身上的傷口,嚇壞了。是誰竟然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殺害了齊遇楓?

李倚薰瞥見李大夫人走向齊遇楓的身影,眼睫輕顫,她的小手不自覺攥緊了裴彥琛身前的衣襟。

李梁奕站在院門口,他看了看相擁的裴彥琛和李逸薰,又看了看地上齊遇楓的屍體。他眉頭緊擰。

齊遇楓是陳國公最喜愛的小兒子,現在齊遇楓死在了李府。他如何向陳國公府交代?

“是你,是你殺了楓弟,對不對?”李大夫人如刀般的目光朝李倚薰望去,尖聲質問道。

剛剛齊遇楓和李倚薰在一起,一定是李倚薰這個禍害殺死了齊遇楓。

李倚薰聽見李大夫人的話語,她垂下眼眸,望著裴彥琛身前的衣裳。她並沒有想殺死齊遇楓,可是剛剛如果她沒有殺死齊遇楓,死的那個人便是她了。

李大夫人見到李倚薰的反應,心中越發肯定是李倚薰殺死了齊遇楓。她朝李倚薰的方向撲去,便要向李倚薰算賬。

“你殺了楓弟,我要你為楓弟償命。”

李大夫人還沒走到李倚薰的面前,便被喬生蜀揮劍擋住。

“夫人這是做什麽?”喬生蜀的聲音帶著冷意。

就算李倚薰這個妖女殺死了齊遇楓,也輪不到李大夫人在大殿下的面前放肆。

李大夫人聽見喬生蜀的話語,瞥見裴彥琛不悅的眼神,她剛剛見到齊遇楓的屍體而混沌的頭腦一下子清明了。

李倚薰殺死了齊遇楓,是李倚薰犯下了大罪。可是她若是越過裴彥琛便想要治李倚薰的罪,便是她沒有將裴彥琛放在眼裏了。

想清楚之後,李大夫人擦幹臉上的淚水,對著裴彥琛的方向跪了下去,“李倚薰今日謀害陳國公府的八公子,民婦懇請大殿下為齊八公子做主。”

李大夫人的心中想著,人命關天,齊遇楓的身後是有權有勢的陳國公府,以陳國公對齊遇楓的喜愛,陳國公一定不會輕饒殺害齊遇楓的兇手,而裴彥琛馬上要被皇帝立為儲君,即便裴彥琛對李倚薰有幾分興趣,她不相信這個時候裴彥琛還會護著李倚薰。

李倚薰以為攀上了裴彥琛便可高枕無憂,無法無天,她會讓李倚薰親眼看著她被裴彥琛放棄,然後被裴彥琛治罪。

李倚薰緊緊攥著裴彥琛的衣襟。殺人償命,她殺死了齊遇楓,她怕是要給齊遇楓償命吧。

“李夫人這是打算治本皇子的罪?”裴彥琛的威嚴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李大夫人,他落在李倚薰肩膀上的手緩緩摩挲著她的纖背。

裴彥琛的話語落下,所有人都呆住了。裴彥琛這話語何意?莫非是裴彥琛殺死了齊遇楓?

喬生蜀都被裴彥琛的話語嚇傻了。大殿下瘋了?齊八公子明明是李倚薰那個妖女殺的,大殿下為什麽要替她頂罪?

李倚薰擡眸看向身側的裴彥琛,澄澈的杏眸中清晰的映出她的疑惑和不解。

李大夫人咽了咽唾沫,說道:“可是,楓弟明明是……”

“齊遇楓對本皇子不敬,口出狂言,不自量力想對本皇子動手,被本皇子失手殺死。”不等李大夫人說完,裴彥琛便冷冷的打斷了李大夫人。

李大夫人不可思議的望著裴彥琛,瞪大了眼睛。裴彥琛這是維護李倚薰?

她得到裴彥琛回李府的消息,馬上就拉著李梁奕趕來了廢院。裴彥琛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與齊遇楓起沖突,並將齊遇楓殺死?

而且以裴彥琛的武功和能力,裴彥琛何須用如此殘忍的手法將齊遇楓殺死?

不過更讓李大夫人怨惱的是裴彥琛的這句話語完全將李倚薰給擇了出去。也就是說齊遇楓的死與李倚薰無關了。

齊遇楓對裴彥琛不敬在先,才會被裴彥琛失手殺死。有誰敢追究裴彥琛?

李大夫人如刀般的目光再次落在李倚薰的身上。看來之前她和孫嬤嬤都小瞧了李倚薰,她們本以為裴彥琛對李倚薰沒有多少感情,只是一時貪新鮮,要不了多久李倚薰就會被裴彥琛厭棄。

可是現在裴彥琛居然為了不讓李倚薰因為齊遇楓的死被治罪,主動說齊遇楓是他殺的。

李倚薰憑什麽被裴彥琛如此維護?李梁奕因為李倚薰對她不再如從前般敬重,現在裴彥琛也處處維護李倚薰這個禍害。

李大夫人越想越不甘心,不想李倚薰殺死齊遇楓的事情就這樣過去,她還想說些什麽。

李梁奕卻上前一步,捂住李大夫人的嘴,他對裴彥琛諂笑道:“內子無狀,請大殿下恕罪。今日大殿下受驚了,這兒我會派人收拾,大殿下還是和倚薰先回屋休息。”

說完,李梁奕讓身後的下人處理齊遇楓的屍體和地上的血跡。他強硬的拽著李大夫人離開了。

李大夫人平時挺聰明,這會兒卻犯糊塗了。裴彥琛明顯不想讓他們追究齊遇楓的死,李大夫人在這兒咄咄逼人,除了讓裴彥琛厭惡她和李府,並沒有任何作用。

齊遇楓既然是陳國公府的公子,陳國公府自然會追究齊遇楓的死。至於殺死齊遇楓的兇手究竟是誰,陳國公府自然會去調查。

他們只需將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稟告給陳國公府便夠了。

隨著李梁奕與李大夫人的離開,幽深的廢院重新恢覆了寂靜。只有李府的下人打掃地上的血跡,和處理齊遇楓的屍體的聲音。

裴彥琛松開李倚薰,讓喬生蜀陪李府的下人一起處理齊遇楓的屍體。

裴彥琛大步朝外走去。

見狀,李倚薰垂著眉眼,慌忙跟上裴彥琛。

等裴彥琛和李倚薰回到萍倩院,李倚薰便見邱尚槐站在院子裏。

邱尚槐看見裴彥琛和李倚薰身上的血跡,他先是一楞,等回過神來,他走到李倚薰和裴彥琛的面前,對李倚薰和裴彥琛說道:“倚薰姑娘的身邊的丫鬟找到了,不過她中了迷藥,明日醒過來就沒事了。”

李倚薰的心中松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邱尚槐一眼。之前她向邱尚槐討要防身的藥粉,邱尚槐也是沒有詢問原因便給她了。

裴彥琛已經大步走進了正屋。

李倚薰想馬上去看望秋芽,可是看了裴彥琛的背影一眼,還是隨裴彥琛走進了正屋。

李倚薰局促不安的捏了捏衣角,此時衣裙上的血跡皆幹涸了,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她擡手輕輕碰了碰脖子上的傷,脖子和身上各處皆十分難受和疼痛。

先前她為了躲避齊遇楓滾下臺階,估計身上被撞傷了。

“邱尚槐,你也進來。”

不等邱尚槐離開,裴彥琛清冷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

……

屋內水霧彌漫,燭火幽幽,李倚薰褪去衣裙,將整個身子沒入熱水中。她將一條胳膊擡起,水珠從她光滑的肌膚上滑落。

剛剛裴彥琛讓邱尚槐瞧了她身上的傷,等邱尚槐給她開了藥後,裴彥琛叫她進來沐浴,換下身上的臟衣裳。

李倚薰看著胳膊和身上各處的淤青,微微蹙眉。先前她為了躲避齊遇楓滾下臺階,身上果然摔傷了。

李倚薰用小手舀了一捧水澆在她的肩膀上,曼妙的嬌軀在水下若隱若現。

裴彥琛還在外間等著她,李倚薰不敢待太久,她從浴桶中站起身,一雙纖細勻稱的長腿前後邁出水面,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李倚薰光著身子站在衣架前,指尖稍微一頓,還是將衣架上的華服給拿了下來。

她先前穿在身上的衣裙沾染了血跡,肯定是不能夠穿了。裴彥琛懶得去偏房拿她的衣裙,便將他的衣裳扔了一件給她。

而裴彥琛的身邊皆是男子,秋芽還在偏房內,她也不好意思求裴彥琛的人去偏房給她拿衣裙。

此時她手上拿的便是裴彥琛的衣裳。

李倚薰擡起胳膊,將裴彥琛的衣裳套在她的身上。

和裴彥琛相比,李倚薰真的太纖弱了。更何況裴彥琛比普通的男子本就高大挺拔許多,此時李倚薰穿著裴彥琛的衣裳,袖子和褲腿皆長了許多。

李倚薰覺得身上空空蕩蕩的,仿佛沒有穿衣裳一般。

李倚薰提著身上的褲子,緩慢的朝外間挪去。

裴彥琛見李倚薰許久未出來,正想著要不要進去看看,便見李倚薰笨拙的從裏面走了出來。她雙眸明亮而澄澈,臉上浮現著幾抹羞澀的紅暈。

李倚薰確實覺得不好意思。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男子的衣裳,尤其現在裴彥琛還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不過很快李倚薰就拋棄了她的羞澀與不好意思。

等行至裴彥琛的面前,李倚薰的身子向前傾,小手扶在裴彥琛的身前,她仰著臉望著裴彥琛,紅著臉問道:“我穿殿下的衣裳好看嗎?”

裴彥琛寬大的衣裳穿在李倚薰的身上松松垮垮的,此時因為李倚薰的動作,她身前的美景全部落入了裴彥琛的眼中。

裴彥琛原本平穩的呼吸頓時被李倚薰給擾亂了,呼吸灼熱。

裴彥琛瞥見李倚薰的脖子上的傷,冷著臉道:“你身上的傷,不疼了?”

聽見裴彥琛提起她身上的傷,李倚薰便不可避免的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和被她殺死的齊遇楓。

李倚薰臉上的紅暈褪了下去,原本放在裴彥琛身上的小手也收了回來。

李倚薰可憐兮兮的站在裴彥琛的面前,見裴彥琛神情淡漠與清冷,她也不敢貿然開口,便只用一雙麋鹿般清澈的眸子巴巴的望著他。

李倚薰和他相處,向來懂得拿捏分寸,知道什麽時候該用何種模樣面對他,就比如現在,他知道她此時的表現也不過是為了迷惑他罷了。

如果不是齊遇楓的死關系重大,裴彥琛倒也不介意順了她的心。

“死後也會念著我?”

裴彥琛將之前李倚薰讓邱尚槐交給他的書信拿出來,擺在李倚薰的面前。

先前李倚薰還在他的面前口口聲聲說她的膽子小,他看她的膽子不僅不小,還特別大,她居然一個人去見齊遇楓,遺言都對他寫好了。

之前邱尚槐將書信交給他,說是李倚薰特意讓他交給他的。他本以為李倚薰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方便當面對他說,這才寫信給他。

信中所寫內容確實是重要的事情,可是卻讓他恨不得將李倚薰抓回來,打她的屁股。

信中除了交代秋芽的失蹤和李倚薰決定獨自去廢院的事情,便是李倚薰對裴彥琛的不舍與深情,最後李倚薰還不忘囑托裴彥琛幫她照顧秋芽。

白日李倚薰也祈求過裴彥琛,想讓裴彥琛帶秋芽離開李府。裴彥琛還是第一次看見李倚薰如此真心實意的在乎一個人,如果不是秋芽是女子,他還以為秋芽是她的心上人。

李倚薰瞥見裴彥琛危險的目光,心中更加緊張。她瞥了她親手寫的書信一眼,小聲說道:“倚薰也不想和殿下分開,更不想死。可是那時我不知道綁走秋芽的人是誰,想要做什麽,倚薰的心中自然害怕和恐懼,只能夠做好最壞的打算。”

李倚薰一邊說,眼圈裏逐漸蓄上了淚水。

“為什麽不等我回來?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張,情況怎麽會這麽糟糕?”

裴彥琛不是很相信李倚薰的話語。以李倚薰的聰明,她既然猜測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為什麽還會傻乎乎的走進設計好的圈套?

如果她等他回來再營救秋芽或者讓邱尚槐給他傳信,她也不會受傷。

李倚薰也不想傻乎乎的去送死。可是她太弱小了,那個時候她別無選擇,如果她不去的話,秋芽現在已經死了。

而且等裴彥琛回來,裴彥琛真的會幫她營救秋芽嗎?在裴彥琛的眼中,秋芽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丫鬟,何須他大動幹戈?

裴彥琛有底氣,面對同樣的問題,他可以思考出更好的解決方案。可是她沒有底氣,也沒有任何依仗,她只能夠拿自己去賭,為秋芽贏得生機,然後才能夠考慮自己的安危。

可是這些裴彥琛是不會明白的,生來優渥的他又怎麽可能明白像她這樣每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便覺得是偷來的螻蟻?

“我以後不會了。”李倚薰楚楚可憐的望著裴彥琛,柔聲說道。

她在哄他。

裴彥琛怎麽可能察覺不出她的敷衍與討好?她不信任他。她不相信他能幫她營救出秋芽。

裴彥琛忽然覺得有些可笑。他在心中處處猜疑李倚薰,李倚薰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她對他也是處處防備與猜疑。

四目相對,男子眸色深沈,女子穿著寬松的男人衣袍,衣袍松松垮垮,有一種淩亂妖艷的美感。和高大挺拔的男子相比,她顯得柔弱可憐。

停頓片刻,裴彥琛先移開了視線。

裴彥琛擡腳走到桌邊,拿起邱尚槐之前留下的藥膏,他對李倚薰招了招手,“過來。”

聽見裴彥琛冷淡的話語,李倚薰老老實實地朝他走去。她的目光落在裴彥琛手中的藥膏上,軟軟糯糯道:“殿下要幫我上藥嗎?”

裴彥琛沒有回答李倚薰的話語,深邃的眸光就這樣望著她。意思不言而喻。

試探失敗,李倚薰只好擡手脫身上的衣裳。這不是裴彥琛第一次幫她抹藥,上次她只傷了胳膊和脖子,這次李倚薰卻將身上的衣裳都脫了,她的雙手垂在兩側,怯生生的望著裴彥琛。

面前的美景比剛剛還要吸引人,透著不自知的美艷惑人。裴彥琛自問克制力不錯,都不禁楞住,眸中浮現一抹暗色。

“故意的?”裴彥琛啞著嗓子道。

喉嚨裏像冒了火星。

李倚薰知道裴彥琛這話語何意,她咬了咬唇,模樣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嬌滴滴說道:“倚薰聽不懂殿下的話語,倚薰這兒也受傷了,我將身上的衣裳都脫了,殿下才能更好的幫我上藥……”

李倚薰一邊說,修長勻稱的長腿輕輕擡起,嫩蔥般的手指指了指大腿內側。

裴彥琛順著李倚薰的手指望去,便不可避免的看到更多的美景。

裴彥琛擡眸看了李倚薰一眼。女子臉頰一片緋紅,偏偏靈泉般澄澈的杏眸含著無邪與羞澀,一舉一動皆風情萬種,清純與嫵媚並存。

裴彥琛的手上沾了藥膏,他將藥膏塗抹在李倚薰的大腿,故意問道:“可以了嗎?”

聽見裴彥琛的話語,李倚薰的閉月羞花的臉蛋更紅了,不敢看裴彥琛的眼睛。她將腿收回來,嬌聲說道:“謝謝殿下。”

裴彥琛輕笑一聲,威嚴的鳳眼中浮現些許笑意。他還以為她的膽子真的大到不會感到羞澀。

李倚薰聽見裴彥琛的笑聲,不敢再有其它的小動作,接下來都老老實實地讓裴彥琛給她上藥。

畢竟她身上的傷可比昨日重許多,此時身上亦十分難受和不舒服,如果不是為了讓裴彥琛消氣,她可不敢此時撩撥裴彥琛。

裴彥琛給她上完藥,李倚薰便重新穿上了衣裳。她偏頭打量裴彥琛臉上的神色,遲疑道:“今日齊八公子……”

李倚薰有些不敢對裴彥琛提起齊遇楓的事情。她不是天真懵懂的孩童,怎麽會不知道殺死齊遇楓的後果?只是齊遇楓已經被她殺死了,她也沒法子逃避。

不過最讓李倚薰詫異的是裴彥琛會在李梁奕和李大夫人的面前說齊遇楓是他殺死的。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提起齊遇楓的死,裴彥琛的臉色果然冷了一些,他瞧著李倚薰道:“你如果不想死,今日的事情你一個字都不要說出去,包括工,重號,桃花小記,帶你去看書。你那個丫鬟。”

李梁奕和李大夫人礙於他的身份,或許不能夠做什麽。齊遇楓的死訊若是傳回了京城,陳國公府一定不會罷休。

若是被人知道齊遇楓是李倚薰殺死的,他都不一定能夠保住李倚薰。

李倚薰點了點頭,“知道了。”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的身上又抹了藥,李倚薰不禁覺得有些犯困,她將手放在櫻唇上,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

李倚薰看了看裴彥琛,目露躊躇和猶豫。

“怎麽了?”裴彥琛主動問道。

“今日我陪殿下睡,好不好?”李倚薰將嬌軀往裴彥琛的胳膊上靠了靠,嬌滴滴說道。

秋芽還昏迷著,她不想回偏房打擾秋芽。而且她今日殺了人,她之前連雞都未殺過,雖然剛剛在應付裴彥琛時表現的鎮定和冷靜,內心並不是不怕的。

“你陪我睡?”裴彥琛深深地凝視著李倚薰。

李倚薰咬了咬唇,怯怯說道:“或者殿下陪我睡?”

裴彥琛笑望著李倚薰。她這兩句話語有區別嗎?

“今晚殿下陪我睡,好不好?”李倚薰鼓起勇氣將櫻唇貼著裴彥琛的耳朵,再次祈求道。

不管是之前在客棧,還是這次裴彥琛來了李府,她和裴彥琛歡-愛後都是主動離開裴彥琛的床榻。她從未在裴彥琛的床榻上停留過,更別說是和裴彥琛躺在同一張床榻上共眠。

李倚薰知道大戶人家和像裴彥琛這樣的皇族規矩多,估計除了正妻,後院的其她女人都不能夠與夫君同眠。她現在甚至都不是裴彥琛的妾室。

思及此,李倚薰的身子朝後縮了縮,局促不安的捏了捏身上的衣裳。

“你的身上才抹了藥,亂動什麽?”裴彥琛的大手落在李倚薰的腰間,不讓李倚薰再亂動。

李倚薰垂著眉眼,溫聲軟語道:“倚薰還是回偏房睡。只是我現在身上還穿著殿下的衣裳,先前的衣裙不能夠穿了,也不知道喬大人和其他幾位睡了沒有,我出去的時候會不會碰見幾位大人……”

裴彥琛的眉心跳了跳。他覺得若是讓李倚薰再說下去,他今晚會將喬生蜀從萍倩院扔出去。

“我去沐浴。”裴彥琛松開李倚薰,擡腳朝外走去。

李倚薰楞楞的望著裴彥琛的離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裴彥琛這是同意讓她留在正屋了。

裴彥琛既然已經同意她留在正屋,李倚薰自然不會再回偏房。

李倚薰朝床榻走去,除了鞋襪,平躺在床榻上。

李倚薰本來是打算等裴彥琛回來再入睡的,可是不知道是這幾日經歷了太多的事情,還是裴彥琛給她塗抹的藥膏有助眠的效果,她躺在床榻上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裴彥琛再次走進來時,便見躺在床榻上的李倚薰已經進入了夢鄉。

李倚薰睡著的時候,長密的睫毛乖巧地垂下,昏黃的燭光照在她柔嫩的面龐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越發顯得朦朧與美艷,似被籠上了一層仙氣。

擁有她醒著時不一樣的美。

裴彥琛垂眸瞧著床榻上的李倚薰,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和齊遇楓的死,他輕揉眉心。

像他這樣的身份,他一直覺得再美的女子多他來說也只是點綴,所以他可以允許自己欣賞李倚薰的美,卻絕對不能夠沈淪於她的美色中,失了他該有的理智。

他本以為他是理智的,可是今日面對咄咄逼人的李大夫人和懷裏不安的她,他居然頭腦發熱地將殺死齊遇楓的罪給頂了下來。

他很小的時候,皇帝便會有意識地將朝政之事說給他聽。除了皇帝,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朝中錯綜覆雜的關系,認下殺死齊遇楓這條罪會有什麽後果,他比李倚薰更清楚。

可是當時他還是那麽做了。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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